【文/井迎瑞】2010年5月6日
今天行程是城市導覽,老井一身勁裝一早就到集合地點-漁人碼頭報到,人還到的不多就利用這等待的時間四處走走,赫然就發現了四艘漁船正在岸邊販售剛捕撈的魚獲,有蝦子、貝殼和各式魚類,老井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但隨即又被一種無奈的感覺籠罩,別說炊具了這一次旅行旅館連個咖啡壺也沒有,在台灣來之前就曾想到至少帶個電湯匙什麼的,可是因時間太倉促就沒有處理,這時就只有望著滿滿的魚蝦興嘆,然後不斷地拍照剝削魚蝦的身體,用凝視滿足自己想吃腥的慾望。
老井對挪威魚蝦情有獨鍾正是來自17年前的記憶,挪威魚蝦來自寒帶味道特別鮮美、肉質特別圓潤多汁,從那次經驗之後就除卻挪威不是蝦了,老井對於魚蝦的味道都是以挪威的記憶為基準。
另外再補記一段記憶︰17年前我們是在挪威北方一個叫做莫伊亞那的小城開會,老井在北極冰冷的海邊岩石上採了很都多「九孔」,晚上把北京的陳館長請了來,我們哥倆就用旅館的咖啡壺把九孔燙熟又吃肉又喝湯又喝酒好不快哉,真所謂四海之內皆老饕也,多年後老井到北京都會去看看陳館長,他每次都會提到這段往事,老井就以「九孔」來見證一段超越政治的友情。
主辦單位宣佈今天的行程是搭乘交通船到奧斯陸港另一端,參觀兩個海事博物館︰一個是「弗瑞號」博物館,另一個是「維京船」博物館,話說老井對船也很有興趣,可能很多人並不知道老井這幾年在追蹤一艘「自由中國號」帆船的故事,那是在民國44年,一艘靠風力的戎克船從基隆出發航行了40餘日,跨越太平洋到抵達美國舊金山的故事,目前船還在,其中三位有船員也健在,老井都跟他們做了訪問,也到現場對「自由中國號」船做過探勘,正因為想對船與航行進一步了解,花了兩年時間到東港東隆宮拍攝王船建造過程,有關這一部份容老井以後再說。
「弗瑞號」老井電腦剛打出來的字是「福瑞號」,乍看之下像是南方澳漁港籍的漁船,太過local就像什麼「金財利號」、「勝興發號」一樣,後來我就換了一個「弗」字頓時就像是外國船了,可見文字的力量有多大,一字之差就有完全不同的含意。
「弗瑞號」建造於1892年,是當時世界最堅固的木船,從1893年至1912年間挪威進行過三次北極與南極的探勘,這三次的「遠行」(expedition)對於挪威後來經濟與科技發展、國族意識建構、乃至國力提昇都有重大影響,凡此種種再次說明了凡是發展海權與海洋事業的國家後來都證明了國力強盛。這幾年台灣也開始要推動海洋文化多少有點功利取向,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們一面說要推動海洋文化,一面又進行鎖國動員,二者間相互抵觸原地打轉,一個民族已失去了對海洋的記憶,沒有開闊的心胸那有本錢推動海洋文化,想想我們其實也從未真正愛過海洋,否則我們怎麼忍心把我們的海岸弄得那麼髒那麼醜?下得了手嗎?這幾年我為何要追蹤「自由中國號」的故事?正是想要找回我們對於海的記憶,以及我們曾經有過的與海共處的能力,從公元兩千年起老井就提出一個「自由中國號」的拍攝與搶救計畫,找過很多人也找過很多單位但終究徒勞而無功,老井在台灣生長難道這麼一點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嗎?老井當然清楚當今台面上人物對「自由中國」這個概念以及這個概念所代表的意義都有所顧忌,但是老井並不善於包裝,正好用此題目來檢驗為政者號稱重視歷史、推動海洋文化的誠意,「自由中國」是一個時代的紀錄,我們需要有尊重歷史的胸襟與高度,一個時代的價值該談就要談,海洋的知識與智慧不分藍綠也無關乎意識形態,可是老井的知音並不多,這一點老井不感意外也不以為意,跟其他事情一樣多年來就落得踽踽獨行自力更生,慢慢做該做的、想做的事情,兩年前文建會終介入此案,但遮遮掩掩避重就輕主軸放在船隻的修復,「自由中國」的意義與當初航行目地脈絡化的理解避而不談,成事不必在我,片子拍不成沒啥關係,老井會盯好此事的發展,要做就好好做不要開歷史一個玩笑。
「自由中國號」、「東隆宮王船」、「弗瑞號」三組畫面不斷在老井腦中浮現,時而切換、時而對比、時而溶接倒敘、古往今來形成一幅蒙太奇的畫面與一組賦比興的詠嘆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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